稳定币是数字加密代币，其价值与其他资产（如美元）挂钩。这一特性使稳定币有别于比特币等加密资产 —— 后者的价值随供需波动，而稳定币因此成为更受欢迎的交易媒介和价值存储工具。

当前流通的稳定币总市值超过 2500 亿美元，其中几乎所有（约 99%）与美元挂钩，其余则与其他法定货币或黄金等商品挂钩。大多数代币的发行方持有储备资产，并允许持有者随时将代币赎回为参考资产。

部分稳定币（如 Dai）与现实资产挂钩，但由储备中的加密资产支持 —— 这些资产因波动性不同而存在不同程度的超额抵押。另有少数稳定币通过算法调节代币供应量来维持挂钩，且没有可赎回的储备资产支持。目前，法定货币支持的稳定币约占流通总量的 87%，算法稳定币占比不足 0.2%。

来源：布鲁金斯学会基于 CoinGecko 数据计算（截至 2025 年 5 月 26 日）

* 注：泰达币 81% 的储备以现金等价物形式持有，其余为担保贷款、比特币、贵金属及其他投资。

稳定币存储和交易于去中心化网络（即区块链），区块链作为所有交易的账本。双方交易加密资产无需单一中介，网络参与者通过验证交易有效性获得小额交易费用，而这些验证者的共识确保交易完成。区块链的公开可查性和参与性本身保证了交易执行的互信。

与许多其他加密资产不同，最大的储备支持型稳定币由独家拥有代币铸造和销毁权的实体发行。持有者将代币赎回为参考资产的能力依赖于发行方的可信度，并按发行方的条款执行。例如，最大的稳定币泰达币收取最高 1% 的赎回费，且要求最低 10 万美元代币才能赎回美元。最大的例外是 Dai，由去中心化自治组织（DAO）发行，其协议由代币持有者投票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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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定币主要用于交易加密资产、商品与服务交易、对冲本地货币波动，以及跨境支付。（本文中关于全球稳定币使用的许多事实援引自 Chainalysis 2024 年报告，该数据平台通过将加密资产交易与现实实体关联，提供区块链情报。）

投资者越来越多地使用稳定币而非现金买卖加密资产投资头寸，因为许多交易所使用加密资产交易比现实资产更快捷方便。部分稳定币本身就是投资工具，且一小部分但数量不断增长的稳定币提供利息。一些发行方（如 Dai 的发行方 MakerDAO 和 Ethena 的 USDE）同时提供标准版本和计息版本的稳定币。

现实经济中，稳定币用于商品和服务支付的普及速度在其他国家快于美国，但美国仍有增长潜力。第二大在线支付处理商 Stripe 现在允许用户用稳定币向美国商家付款，随后 Stripe 以美元向商家结算，且收费仅为信用卡交易的一半。其他支付公司也加入行列：PayPal 在 2025 年 4 月宣布，将向在 PayPal/Venmo 钱包中持有其稳定币 PayPal USD 的用户支付 3.7% 的利息；Visa 正在推出银行发行代币的平台，而银行也在讨论自行发行代币。

通过降低获取外币（尤其是美元）的门槛，稳定币在法定货币波动较大的国家增长迅速。阿根廷、尼日利亚和土耳其近期受极端通胀和汇率下跌困扰，其稳定币使用率显著高于同地区其他国家。Visa 2024 年对巴西、土耳其、尼日利亚、印度和印度尼西亚的加密技术用户调查显示，47% 的受访者称将美元稳定币作为储蓄的主要原因。

加密资产在跨境支付和国际汇款中的应用也愈发普遍，因其比西联汇款或沃尔玛等传统方式更便宜快捷。世界银行估计，从美国向墨西哥（全球最大汇款通道）汇 200 美元的平均成本为 9.61 美元；相比之下，今年比特币的平均交易费约为 1-2 美元，且与交易金额无关，仅取决于网络拥堵程度。据 Chainalysis 采访的某全球稳定币支付平台高管称，一些非政府组织和非营利机构也从现金转向稳定币，以更快地向危机地区输送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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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加密资产不如现金匿名（因交易记录保存在公共账本中），但将现实实体与交易关联的公钥难以识别，这有助于保护个人（尤其是生活在压迫政权下的人）免受财产没收和政治迫害。

但更高的隐私性也为犯罪活动创造了机会：Chainalysis 估计，2024 年非法行为者接收了 250 亿至 320 亿美元的稳定币，约占年底总市值的 12%-16%。

稳定币持有者面临的主要风险是发行方可能不愿或无法按面值兑现赎回请求。2022 年 5 月，算法稳定币 TerraUSD 的抛售潮导致其脱锚，价格暴跌，一周内市值蒸发超 450 亿美元。

在此动荡期间，尽管泰达币继续全额兑现赎回请求，其在二级市场的交易价格仍跌至 0.94 美元。一些资产支持代币的发行方已开始公开储备构成，以增强对其偿付能力的信心，但在缺乏监管标准的情况下，执行情况参差不齐。

稳定币也带来宏观层面的考量：其一，其在洗钱和恐怖主义融资中的使用增加，对国家安全构成风险；此外，公众持有的稳定币增加可能分流银行存款，进而削弱货币政策效力。另一方面，若发行方将现金储备作为存款，并将新资金引入银行（如来自无银行账户或外国群体），稳定币的普及可能增加存款并增强货币政策传导。

储备构成也影响公共财政，美国国债目前是最大稳定币发行方青睐的储备资产，这些发行方持有的国债规模已与美国最大货币市场基金相当。因此，稳定币的持续增长可能提振政府债务需求，更不用说巩固美元的全球主导地位，毕竟美元是当前流通代币中压倒性的挂钩选择。

美国目前没有针对稳定币的联邦监管框架，但国会正在推进相关立法，参议院审议的《天才法案》（Genius Act）和众议院待决的《稳定币法案》（Stable Act）正在推进。立法中的争议点包括是否以及如何限制总统和其他联邦政客自行发行稳定币的能力。

目前，稳定币的监管职责由各州承担，联邦法律已将资金传输监管权下放给各州。许多州政府应用现有规则或通过新法律，要求加密资产发行方和交易平台遵守消费者保护和金融稳定法规。资金传输商还需在财政部金融犯罪执法网络注册，该机构 2013 年明确反洗钱和反恐怖主义融资（AML/CFT）报告要求同样适用于加密资产传输。

根据拜登政府政策，银行需特别许可才能托管加密资产、为稳定币发行方持有储备存款并参与区块链，但货币监理署于 2025 年 3 月撤销了这一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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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纽约金融服务部（加密监管的先行者）开始要求从事加密资产相关活动的企业获得专门的 “BitLicense”，并遵守包括资本要求、反洗钱计划和消费者保护在内的标准。纽约于 2018 年首次批准持牌机构发行稳定币，并于 2022 年明确，发行美元支持稳定币的持牌机构必须持有 100% 高安全性和流动性资产作为储备，由独立会计师每月发布储备充足性证明，并按公开披露的政策及时兑现稳定币。

其他州（如佛罗里达、内华达、犹他、西弗吉尼亚和怀俄明）创建了监管沙盒，允许新型金融技术通过豁免标准程序进入市场（通常为有限时间）。特别地，怀俄明州立法机构 2023 年授权新的州委员会发行可赎回的 “怀俄明稳定代币”（WY ST），其储备仅由美国国债构成，且储备规模为未偿代币的 100%-102%。储备收益超过 102% 的部分将首先用于支付委员会运营成本，剩余部分用于学校。WY ST 预计于 2025 年年中流通。

许多外国政府已颁布稳定币法规，包括瑞士（2019 年）、日本（2022 年）、新加坡（2023 年）、阿联酋（2024 年）和中国香港（2025 年）。从英国到巴西等其他国家也已提出框架以推进制定和实施。这些监管方式各有侧重，涵盖资本要求、流动性、托管、赎回、信息披露、消费者保护和反洗钱 / 反恐怖融资等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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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于 2023 年通过《加密资产市场法规》（MiCA），设定储备构成要求，禁止对代币赎回收取费用，禁止稳定币支付利息，并限制非单一欧元货币支持的稳定币的每日非投资交易量，理由是其对 “金融稳定、支付系统平稳运行、货币政策传导或货币主权” 构成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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